第(1/3)页 郡守府邸,灯火通明。 朱门高墙,甲士肃立。 森严之气,扑面而来。 姜郕阳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深衣,独立阶前。 身后,只跟着沉默如礁的墨家青年——荆烈。 秦漪隐于暗处,未现身。 “郕氏姜郕阳,应郡守大人之邀赴宴。”他朗声道,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 门吏验过请柬,眼神轻蔑:“随我来。” 穿过重重回廊。 丝竹之声,酒肉之香,隐隐传来。 与盐滩的咸腥、茅屋的焦糊,判若云泥。 宴厅大门洞开。 灯火辉煌,人影憧憧。 上首主位,端坐一锦衣微胖中年,面皮白净,眼神浑浊中透着精明。 正是东莱郡守,陈珩。 左下首,孟嚣正襟危坐,嘴角噙着冷笑,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姜郕阳。 右下首,竟坐着田玥! 她依旧月白深衣,神色清冷,仿佛超然物外。 其余陪坐者,皆是本地豪强、官吏,目光或审视,或嘲弄。 “草民姜郕阳,见过郡守大人。”姜郕阳不卑不亢,拱手行礼。 “哼!好个姜郕阳!架子不小,让诸位久候!”孟嚣抢先发难。 陈珩摆摆手,皮笑肉不笑:“无妨。姜公子改良盐法,制出‘玉粒盐’,名动乡里。本官好奇得很,特设此宴,一睹风采。” 他目光扫过姜郕阳空空如也的双手:“咦?公子不是说…带新盐来品鉴?” “盐,在此。”姜郕阳从怀中取出一个素净小陶罐。 罐口微开,露出内里晶莹雪白的盐粒。 在灯火下,熠熠生辉! “哦?果如玉粒!”陈珩眼中贪婪一闪,示意侍从接过。 侍从捧罐,呈至各席。 众人传看,啧啧称奇。 “确无苦味!” “色泽上乘!” 田玥只淡淡一瞥,未置一词。 孟嚣脸色阴沉,突然冷笑:“盐是好盐!可惜,来路不正!” 他霍然起身,戟指姜郕阳:“郡守大人!此人无盐引,擅制新盐,乃大私盐枭!更妖言惑众,编造‘海神赐盐’,煽动渔民!其心可诛!请大人明断,拿下此獠!” 图穷匕见!杀气腾腾! 厅内瞬间安静,目光聚焦姜郕阳。 陈珩慢条斯理,看向姜郕阳:“姜公子,孟公子所言…可有辩解?” 压力如山! 荆烈眼神微凝,手按剑柄。 田玥垂眸,把玩手中玉杯。 姜郕阳却笑了。 笑声清朗,打破死寂。 “孟公子此言,大谬!”他踏前一步,目光如电,直视孟嚣! “其一,我制盐之地,乃郕氏祖传盐滩,地契在此!”他取出一卷陈旧竹简,高高举起! “祖产制盐,天经地义!何来‘擅制’?” “其二,盐引未申,乃因新盐初成,尚未上市!《齐律·市法》有载:新物初市,三月内报备即可!我新盐出滩,尚不足月!何罪之有?!” 孟嚣被噎住! “其三!”姜郕阳声音陡然拔高,如金石交击! “何为妖言惑众?海神之说,乃渔民敬畏自然,祈福求安之心!我制出好盐,活人性命,渔民感念神恩,自发传颂,何错之有?” “倒是孟公子!”他话锋如刀,直劈孟嚣! “你孟家掌控东莱大半盐滩,煮海为盐,薪火煎熬!盐工十户九亡,白骨累累!” “所出之盐,苦涩难咽,价比金高!盘剥百姓,民怨沸腾!” “你不思改良盐法,惠民利国!反污我制好盐为妖?!” “莫非,只有你孟家那等苦毒之盐,才叫‘正道’?!” 厅内哗然! 豪强官吏们脸色变幻。 盐工之苦,谁人不知?只是无人敢在郡守宴上捅破! 第(1/3)页